小鬼

＊《扎职》陈霆 x《千金归来》林皓

＊海报感谢 @Juanpapa 

  

Chapter.02

 

浅聊完几句陈霆也该着手社团的正事，便让手下一个叫阿栋的瘦高男人送林皓二人出店，临到店门口林皓顿住脚步，从玻璃里看见陈霆正低头点嘴里的烟，犹豫再三还是提醒道：“那个……你身上有刀伤，烟酒还是少沾，影响伤口愈合。”

打火机的火苗蹿了出来，但因陈霆的转颈而没有擦亮烟头。

错愕是短瞬的，接下来是微妙的笑意：“谢谢林医生提醒。”话刚落陈霆就再次滑动火机的砂轮，这回准确引燃。

他抚着嘴深深吸一口，吐出的烟雾像在跟林皓挥手道别。

林皓只好结束对视，同何瀚推门离开。

 

回去的路上难免被好朋友关心，面对何瀚旁敲侧击式的提问，林皓也懒得绕弯子。

“我工作的医院就在油麻地那头，乱得很，免不了跟这些人打交道。”

“怎么不听伯父的回内地工作？”

“控制欲啊……”提到他头疼的老爹林皓就忍不住叹气，“我爸跟你爸可不一样，清清楚楚规划好一年完成几场手术，哪年升主治哪年当主任哪年做院长，谁受得了。”

何瀚轻轻摇头：“本质一样，方式不同罢了。”

“不提他了，你这次来香港打算呆多久？”

“做成手里这个案子就算完成任务。”

“什么案子啊……？”

何瀚却把食指竖在唇前，卖关子道：“商业机密。”

“行——”林皓甩着膀子撞了撞何瀚，调笑道，“我们未来的何总长大了翅膀硬了，都知道瞒着他林皓哥哥做事了。”

说来称得上童年黑历史，林皓比何瀚年长，小时候何瀚懂事乖巧，逢人就哥哥姐姐叔叔阿姨的叫，这声‘林皓哥哥’也是直接叫到两人升初中。不过初二以后他就完全弃用了这个称谓，原因是林皓长了一张欺骗性的娃娃脸，个头比自己略矮还特别清瘦，认他当哥实在没有说服力。

 

见何瀚用不屑的目光代替回答，林皓也再无兴致调侃：“总之有空跟我约饭，我请。”

“没想到在香港当医生这么闲，随叫随到？”

“当然了，你可是我拜把子的兄弟，”林皓捶了一拳在何瀚胸上，大方道，“总不能让你饿死街头，翘班都把饭给你请了。”

两人嘻嘻哈哈聊了一路，似乎今晚跟黑社会正面接触的后怕也被冲淡了。

 

插曲过后林皓的工作生活回到正轨，一切照旧。本以为若跟陈霆再见充其量是一周后的拆线工作，或者连拆线都用不着自己出马，人有的是门路解决。

然而等了一星期没见着的人，却在次月的某天深夜再度现身。

当晚刚好又是林皓轮值。夜里来的病人少，林皓本想起身泡杯咖啡提神，冒着热气的杯沿才送到嘴边，医院门口就迎来一阵极大的骚乱。

警车和救护车两种警报声交杂刺耳，红蓝双色灯高速旋转，各路人马乱成一团。没一会儿医院走廊和急诊部门完全沦陷。

陈霆是第一个被推进来的病人，腹部中弹，血流不止，上衣被鲜血染红，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。林皓见到那张熟悉的脸时难掩惊讶，但明白当务之急是赶紧采取急救措施。他跟助理医师下达手术开台的指令，命护士立刻将人送入手术室。

 

无影灯照下来的时候陈霆已意识迷离。

等换上无菌手术衣的林皓来到手术室，人被上了麻醉正安静躺着。他扫了眼那张昔日飞扬跋扈而现下苍白虚弱的脸，一时竟有些五味杂陈。前一刻鲜活的生命可能下一秒就会在生死线上挣扎，也不知是否因为陈霆曾自诩是他的朋友，才让林皓突然感性起来。

 

手术结束时将近凌晨两点，走廊里依然守着好几个人。主任吩咐林皓应付在外等候的家属，手术室门刚推开，三四个人就冲上来把他团团围住，但很快被警察强行拉散。

 “医生，我们霆哥到底怎么样了！”

其中一个被压制的情绪尤为激动，林皓不由投以视线，似乎是上次在源记送他出来的那个……好像是叫阿栋？

“林医生你好，我是O记的丁晟辉，请问这个病人现在伤情如何？”

“你好，丁sir，”林皓被提问唤回了注意力，他跟眼前穿警服的男人握手，“病人腹腔出血，子弹伤及脾脏，做了部分摘除手术，现在没有生命危险。”

“大概多久能恢复意识？”听到人没事，丁晟辉眼前一亮，又追问，“以及几时能出院？”

林皓用手背擦擦额头的汗，舒了一口气才道：“要问话至少得等明天，他伤比较重，恢复会慢一些，安全起见住院两周左右。”

“可否给他单独安排一间病房？他涉嫌一起持枪火拼，我们需要他录口供。”

 

“妈的！姓丁的！”阿栋情绪激动地大骂道，“今晚明明是联乐堂的人来砸场，关我们什么事？！你不去抓K仔那帮杂种，抓我们顶个屁用！”

“行了，消息你们也等到了，别再闹事。”

丁晟辉没有跟阿栋计较的打算。他让属下押解阿栋等人回属里，再跟林皓申请安排警员看守陈霆病房并表示明早过来查探情况，接着风风火火地离开了。

 

回到办公室的林皓心情并不平静，直到护士那边传来苏醒室里病人清醒的消息，一颗石头才算落下。思索片刻，他决定亲自接人到病房。

陈霆被推出来的时候只有很微弱的意识，他虚眼看着身边护送的医生，虽然口罩遮蔽了青年的半张脸，可那双俊秀的眉眼他不会认错。

 “林医生……你、你不用紧张……”他喘气断续道，脸上挂着苍白的笑容，“反正……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了。”

林皓很想叫他住嘴，可担心真这么做把人气晕过去又不好办了。

于是耐下心，用尽量温柔的语气安抚道：“回病房好好休息，已经没事了。”

陈霆扯嘴抿了抿，他发现林皓的声音果真动听，柔和得让人莫名安心。

 

结果林皓一夜没睡，甚至第二天白天也没休息好，回想昨晚的情形他心脏就突突跳个不停。

黑社会、枪战，甚至连O记的人都出马了。这种只能在影视剧里看到的情节让林皓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。他在床上辗转反侧，出于对亲手救回来的一条人命的责任与关心，最终决定提前去趟医院。

他到医院的时候差不多中午，听说丁sir早上已经来过，但是陈霆没醒。现在除了门口负责看守的探员外，房里倒是清静得很。

林皓以检查伤情的借口看了一次陈霆，他平躺在床上安静地输着液，气息平顺沉稳，乍一听可不像身受重伤的。

林皓走近床沿，正要伸手查看瞳孔情况，一只手却毫无征兆地弹起并握停他半空中的手腕。林皓微微一怔，垂眸下看，陈霆果然醒了。

 

“醒多久了？”林皓的语气没有太意外。

“一两个小时吧。”

“怎么不通知护士一声。”

陈霆轻松笑开，抬眉反问：“好让她们叫警察过来？”

“先声明，”林皓抽回手腕无果，想不到本该体弱气虚的人力气仍然很大，“我没报警，你被送来的时候就配着警车了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陈霆从他的眼里捕捉到一丝慌乱，刻意安慰道，“你不用紧张。”

“那你可以松手了吧。”林皓再度挣了挣。

陈霆展开五指，林皓即刻收回，手腕略酸，便捏着左右活络。

“来看病人也没带点慰问品吗，”见林皓两手空空，他表情遗憾道，“饿到现在了。”

林皓回头看看挂在墙上的钟，马上一点。输液架挂着的三升袋尚未输完。

“你现在不宜进食，嘴馋不然我叫护工给你送水？。”

“算了，不用。”

一听要叫人来，陈霆当即回绝。

“水还是能喝的。”

说着就要按墙上的钮，再度被陈霆拽住大褂。

“林医生，我想请你帮个小忙。”陈霆盯着他说。语调平静，却暗含不容拒绝的强硬。

或许是气场问题，素来不任人摆布的林皓却总不禁按陈霆说的去做。可当立场对调，陈霆不遵医嘱任意妄为的时候，自己除了担心愤怒，还会觉得无奈又无力。

林皓想起那晚在源记陈霆当着他面抽烟的场景，气不打一处来。

那种迫于压力敢怒不敢言的情形他可不想二度经历了。

“那得看这个忙过不过分了。”

伸去摁按钮的手顺势抵在空白墙壁上，林皓动动脖子，提出愿意帮忙的底线。

“我想……”

 

陈霆只起了个头，病房房门就被丁晟辉从外打开。他清楚看见平躺的陈霆睁眼又闭眼，旁边站着主治的林医生。

“丁sir。”

林皓迎上他，礼貌性地握手示意。

“林医生，”丁晟辉的目光未从陈霆身上移开，“他情况怎么样了。”

林皓跟随他的视线一并回头，犹疑道：“各项指数都还正常。”

“能让我跟他单独待待吗？”

“啊，这个……”林皓看了看丁晟辉，又再看看陈霆，有些纠结地咬住下唇，“……好吧。”

他心想丁sir肯定看见陈霆醒了，再打掩护会有包庇嫌疑，两头都不是好惹的主，不如留他们各自解决。

 

林皓走后丁晟辉径直来到床尾，他双手交叉抱胸，居高临下地审视闭目养神的陈霆。

“我不知道你打算装睡到什么时候，但只是在浪费你我时间而已。”

陈霆闻言轻笑，眼睛仍阖着：“丁sir，浪费的只有你的时间——昨天的事起因根本不在我。”

丁晟辉稍显激动地抓住床尾栏杆，整张病床有轻微的摇动：“你知道昨天根本不算什么，我要知道的是K仔为什么找你寻仇，你到底截了他什么货？”

“丁sir，”陈霆懒洋洋地抬起眼睑，近乎叹息地说，“你抓我兄弟是用持枪火拼的理由，但昨晚开枪的是他们，受害的是我们，你不觉得来逼问我很没道理吗。”

“陈！霆！”

丁晟辉明显有过度操劳后的暴躁易怒，他绕到陈霆身侧，蹲身比出两根手指，耐不住道，“两船货，全部是从美洲运来的军火，联乐堂一只枪都没拿到手——接着K仔就找你寻仇，你自己清楚怎么回事。”

“我说丁sir，你是不是弄错了。”

陈霆转过头，气定神闲地直视丁晟辉的双眼，悠悠道，“我不过是个四九，火不归我管、粉也不归我管，就帮社团看看堂口地盘，别再隔三差五找我麻烦了，行吗？”

丁晟辉料到陈霆会跟他打太极，点着头站直身：“我知道你不会轻易配合，没关系，路还长。等你出院我们继续聊。”

丁晟辉似乎吃准陈霆一时半会儿无法落跑，而且他那几个好兄弟都涉嫌打劫偷抢，安个罪名关上几个月完全不碍事。

 

“说起来，丁sir，”这回陈霆主动挑起话端，声音依然慢悠悠的，“你不是O记B组的吗？怎么连C组的活也干了……黎sir不介意？”

“少挑事。”丁晟辉不悦地皱眉，“案子给他管，保证你比现在更不好过。”

陈霆了然于胸地吸吸鼻子。

难怪没把他移交给警方的监所医院，原来是想抢功。

“那我就拭目以待了。”

他笑道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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O记就是香港的调查科，全称是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，因为这些黑社会基本是三合会组织，所以霆哥所在社团也是被重点盯查的对象

O记分ABC组，A组负责调查有组织罪案。B组负责调查三合会罪案。C组负责调查非法军火流入。

四九是三合会的一种职位，不是很高的那种，阿栋他们都是蓝灯笼，就是马仔了。

最后感谢 @活素 妹子给的宝贵意见么么么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