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鬼

＊《扎职》陈霆 x《千金归来》林皓

＊海报感谢 @Juanpapa

＊谢谢 @活素 妹子的指导 

Chapter.08

 

陈霆残破的恤衫被雨水打湿被血水染透，头发湿成一缕缕黏在脸上，昔日飞扬跋扈的男人像从战场上铩羽而归、浑身浴血。

这阵仗连见惯民生百态的林皓都被震慑不轻。

他手忙脚乱接过陈霆背上重伤昏迷的阿栋，着急忙慌地说要打急救电话送人去医院，却被陈霆态度坚决地驳回。他简单言明被人追杀送院就诊会行踪败露而招致杀身之祸的现况，再三央求林皓施以救援。

林皓内心挣扎，可陈霆的样子也不像开玩笑，假如说他们刚刚虎口脱险，那么投奔自己一定是无计可施了。

他心里默认陈霆是兄弟，兄弟有难他不可能见死不救，一咬牙就接受了这性命攸关的任务。

林皓将阿栋搀进客厅，陈霆则留守走廊看风。林皓不是没试图说服他进屋，但陈霆顾虑重重，生怕被人寻到此处，死活不同意进去。林皓拿他无法，丢了条干燥的浴巾给他擦拭，便关门专心进行急救。

 

子弹击中肩峰位置，万幸没有伤及内脏，陈霆也及时给他做了止血措施，因此人还有救。

自打上次陈霆找他拆线，林皓就预感有那么一天他会上门寻求治疗，所以从医院顺了点治外伤的药剂器具在家备着，虽然对象不是陈霆，但总算派上用场。

 

等完成剜肉取弹、清创缝合等一系列治疗手段，外边天已朦朦亮了，深蓝渐变的天际冒出一线金红的光，破晓将至。

林皓安置好阿栋，想把救治成功的消息带给屋外的陈霆，然而一开门就看见男人坐倒在廊道里，背靠危栏，双目紧闭。给他的那条浴巾被当成毯子盖在膝上，洁白的表面沾染得血迹斑斑。

林皓的心跳跟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止了。

他做了很久心理准备才迟缓靠近失去意识的陈霆，头慢慢前探，侧耳贴在胸膛。

 

咚、咚、咚。

胸腔里那颗心脏稳健有力地跳动着。

 

林皓如释重负地重叹一气，刚刚高悬至嗓眼的石头终于落地，他拍拍心跳加速的胸脯，捋了一把前额刘海。

大概是等太久人太疲惫才昏睡的吧，林皓怜爱地想。

尽管如此他并不想把人晾在外面自然醒，尤其陈霆上衣沾着那么多血，不检查清楚伤势林皓无法安心。

然后一鼓作气，使尽浑身解数将比自己重好几公斤的男人肩扛进屋。

他把陈霆平放在客厅羊毛地毯上，拿剪刀剪开衣服，在赤身裸体的状态下仔细察探伤口。

手臂有几处子弹擦伤，其余地方完好无损。看来他身上的血大部分来自阿栋或其他伙伴。

林皓心情复杂地为他处理伤口，消毒上药包扎，做完林皓委实太累，没精力再把人拖至床上或沙发，就从卧室拿了毛毯枕头给陈霆盖好垫好。盖之前林皓看见陈霆左上腹的圆形弹疤，痂已落，那块是比周围古铜肤色浅一度的淡粉。林皓不由自助伸指摸了摸，手感凹凸。他庆幸这回陈霆没再中弹，否则新伤旧伤，肌肉练得再好看也被疤痕毁了。

林皓轻不可闻地叹着气，目带心疼。他用毛毯覆盖陈霆上身，自己也疲倦地从旁睡下。

 

眯了不到三小时，林皓就被陈霆惊醒的动静吵得睁眼，他支撑着坐起来，睡眼惺忪地看向陈霆。

“醒了啊……？”

询问的声音有初醒后的沙哑。

确认躺睡在沙发上的阿栋保住一命，陈霆回头掷以感激的眼神，郑重道：“林皓，谢谢你，真的谢谢你。”

林皓顶着睡乱的发型摇晃地站身，伴着呵欠欣慰道：“没事，救人是我的职责。对了，饿了吧，要吃早餐吗？”

陈霆抬头看钟，将近九点，后半夜没再受到追击，看来暂时安全。

“不用了，”陈霆摇摇头，态度是前所未有的温和谦逊，“昨天太麻烦你，你好好休息，之后我一定会报答。”

说着就把阿栋背在身后，颤巍巍走向玄关。

林皓想起什么似的追上去，忧心忡忡地提醒道：“他背部有骨折体征，还有碎骨需要取出，安全起见最好去医院拍个片。”

陈霆驻足，转身朝林皓颔首，两人对视稍许，波光流转间陈霆微微弯腰，一个温柔的吻印在林皓右颊。

“谢谢。”

道完第三次谢，陈霆带着阿栋离开。

而林皓失神地靠在门框，手捂被吻得发烫的位置，若有所思地望着背影远去。

 

金洪铨是在社团经营的地下诊疗所找到的陈霆。

诊所专门接收火拼后不能去正规医院就诊的社团伤员，所以其实昨晚金洪铨就来过一趟，然一无所获。

上午终于接到诊所来电，失联整一夜的陈霆现身骨科，金洪铨推掉手头所有事务径直奔赴。

“耀文哥死了。”

站在手术室外静候阿栋完成后续治疗的陈霆木然道。

这是他跟金洪铨的第一句对白。

“我知道，昨晚的事全上新闻了。”金洪铨摁住陈霆肩头，“节哀。”

陈霆忍住哽咽，含恨道：“金先生，耀文哥是被人设计害死的。”

“我明白，所以总部也命我调查清楚。现在有两个可能，警方出手或者联乐堂报复，若是前者我们就要肃清卧底，后者……”

“都不是。”陈霆斩钉截铁打断道，“是内斗。”

“停。”

金洪铨及时打住他，支开身后跟班，让护士开给他们一个茶间，坐下后才准允陈霆继续往下说。

 

“不可能是警察。”陈霆再度强调，“昨天只是碰头，对方货都没拿，警方不会这么短视。而且我们遭到六个蒙面人袭击，全部使用苏制的TT33，根本不是警队佩枪。联乐堂同理，他们只进美国货。”

“根据佩枪就下结论是内斗，过于草率。”

“警察出动根本就是幌子！”经历昨晚的腥风血雨，陈霆做不到镇静自若，金洪铨的反驳把他逼得语气急躁，“会面时间地点只有耀文哥知道，我都被蒙在鼓里！除了耀文哥，唯一提前知晓的就是那个泰国佬，而他又是艾莲的合作对象——！”

“阿霆！”见他过分激动，金洪铨不得不再次叫停，“泰国人已经死无对证，你要指控社团骨干必须拿出铁证，否则疑罪从无，倒霉的是你自己！”

愤怒烧光了理智，陈霆忘却身份差距猛地拍案而起，手边茶杯摔得粉碎。

“我跟了耀文哥快十年！十年！他就这么死在我眼前！”他声嘶力竭地怒吼，仿佛这样的倾诉才能发泄心中郁结，“不管是谁，谁害死他我就要谁拿命来偿！”

金洪铨沉默地看他放话耍狠，等陈霆气息稍微平顺，情绪冷静些，才悠然起身沉声安抚：“耀文对我而言也是生死之交，我不会让他死得不明不白。但你要清楚，乱咬人是不会有好果子吃，你又是耀文留下的唯一势力，如果真的有人针对他，那么你的处境也很危险。”

泄完火脑子也终于降温，他喘着粗气看向金洪铨，认为所言不无道理。

金洪铨见他不回答，便继续道，“你现在一定要沉住气，不仅为耀文，也为你的手下阿栋阿祥。这几天好好休息，有任何进展我会告知你。”

陈霆无可奈何地闭上眼：“……谢谢金先生。”

 

由于警方握有当天交易碰头的谈话录音，新义安申诉无效，耀文罪名坐实。连续几天全港通报，新闻播送全是警队有所斩获重创本港毒枭的大标题。

黑道门规虽是重情重义，但亡者已逝，重罪判罚，为了保障生者利益，新义安不得不做风险切割。因此耀文的葬礼远不及前任坐馆的声势浩大。

他被悄然葬于郊野的和合石公墓，前来祭奠的只有寥寥几人。

陈霆带着阿栋阿祥给耀文磕头上香，并祭以水果白菊。往回走时跟正上来的金洪铨狭路相逢，两人似乎心照不宣，遣走随行人员，陈霆陪同金洪铨前往耀文的墓碑。

金洪铨给耀文上了三炷香，倒了一杯酒，起身时用满是皱褶的手拂过碑上慈眉善目的照片。

有风刮过，公墓旁的白千层树披风而动，叶子和绒絮散在空中，有几片落在坟头，又很快被吹移。

 

重要干部接连死亡，油尖旺区可以说受到重创。尤其耀文死的那晚事态蹊跷，引起总部高度重视。莫名死了一个候选人，坐馆选举也被迫停摆。总部命金洪铨兼任临时坐馆，彻查耀文死因。

“这阵子形势会很紧张，”金洪铨与陈霆并立在墓前，语重心长道，“我会好好调查艾莲跟子健，但他们也会想尽办法对付你。”

“只要能给耀文哥报仇，金先生大可不必考虑我。”

“查归查，可真不一定查得到蛛丝马迹。”金洪铨提前给他打预防针，“假如是艾莲出手，她肯定做到滴水不漏，最好不要抱太大希望。”

垂在裤缝的手握紧又松开，陈霆冷道：“总好过没希望。”

金洪铨无声叹息，他知道陈霆心意已决。

“要揪内奸，社团会出些乱子，过程中也不晓得会不会对你们再下杀手，”金洪铨从西装暗袋掏出一封亲笔信，“带你的人去日本避避风头，山口组东京分部部长是我的老友，把信交给他，他会保障你们在日期间的安全。”

陈霆接过递来的信，看了一眼后慎重收好。

金洪铨不放心地补充，“事情查完你再回来，大概一星期。”

“好。”陈霆点点头。

 

交代完事项陈霆扶着金洪铨下山，临到平地老人不忘多心一句：“对了，医生说阿栋送来之前子弹已经取出，但那夜哪里都没你们消息，你取的？”

“有个当医生的朋友帮了忙。”想到那张脸，陈霆冰冷的内心稍稍回暖，言辞较之以前缓和许多。

金洪铨看破不说破，只道：“以防万一把他也带去日本。”

“明白。”

他正有此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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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上到番外写到的日本了～

大家对剧情线还感冒嘛0-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