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鬼

＊《缘来幸福》何瀚 x 《栀子花开》许诺

Chapter.51

 

跟昨天相差无几的流程，何瀚被带回那间废弃工厂，扬尘漂浮在空气中，透进来的阳光折射成刺眼的光束。

陈霆坐在那辆大红色老爷车的驾驶座上，副驾驶座则坐着被拷了手铐的林皓。

他手臂架在车门外，斜着头看了眼颜色憔悴的何瀚，一抹得意的笑容挂在嘴边：“何总，感谢你的协作配合。”

说罢伸出两指朝前弯了弯，许诺就被人从车后座拽了下来，然后在何瀚全神贯注的凝视下，被推搡着送还至身边。

何瀚连忙替他松绑，摘下堵住他嘴巴的布条，过程中手一直在抖，压抑了太久的情绪无声地爆发着，从许诺重回身边的这一刻，先前的镇定自若不复存在，他就像一个失去至宝从此一无所有的人，而在他濒临绝望深渊、几欲撑不住的情形下，终于失而复得。

绳子彻底解开后，何瀚第一时间就用尽全身力气抱紧许诺，力气大到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镶嵌进自己身体里，从今往后再不会有任何阻隔能将他们分开。

“何瀚、咳咳……”许诺的下巴杵在何瀚的肩膀上，过分用力的拥抱有些勒到他的喉咙，只能痛苦地拍拍他强劲的上臂，“你抱太紧了啦……”

听见许诺的咳嗽声，何瀚立即松了手，转而捉紧许诺的两边肩头，目光仔细来回地逡巡检查：“你这两天怎么样？受伤了吗？”

许诺见识过何瀚很多种不同的情绪状态，生气的、严肃的、开玩笑的，或是冷淡漠然的，但无论何种状态，他永远都是一副游刃有余、老神在在的样子，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中，没什么能让他动容——从没有过现在这般惊慌失措，甚至不淡定得连手指都在微微颤抖。

许诺这才平静下来，认真端详起他的面容。

他双眼充红，满布的血丝甚至有点狰狞，黑眼圈加深了他眼睛的轮廓，使得投掷向自己的目光更加深沉。西装领口起了皱，头发稍显蓬乱，唇遭蓄着青苔般的胡渣。

昔日光鲜亮丽、一丝不苟的何瀚好像完全消失了，眼前的这个男人颓废不堪，狼狈得有些凄惨。

许诺看在眼里，心像被刀剜了一般的疼。他努力忍住眼泪不掉下来，但声线已经瑟瑟发抖：“何瀚，对不起。”他嘟哝着嘴，像小孩子似的重新扑进男人的怀抱，“让你担心了，真的对不起。”

何瀚轻轻抚摸他的头顶，欣慰笑道：“不要道歉，你平安就好。”

 

正当他们温情蜜意，陈霆却煞风景地用脚踩了几下方向盘上的喇叭，尖利的噪音中断了这份破镜重圆的喜悦。

“何总，我也算完璧归赵了，”陈霆盛气凌人地说道，同时勾住身边的林皓入怀，“那林医生就暂时留在我这里，由我亲自看管，没意见吧？”

既然许诺回到身边，何瀚也有底气多了，他本想放话压一压陈霆的气势，看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可以让他放了林皓，但当事人却先他一步抢过话头。

“何瀚，你别管我。”林皓语气坚定，看样子已打定主意，“不要冒险，快带许诺走。”

何瀚有些举棋不定：“可是……”

林皓再次打断：“没什么可是的，我是自愿留下来的。”

他讲得坚定不移，说得毫不动摇，可陈霆听了心里却很不是滋味，眼神也变得微妙。

“林皓，我会想办法救你。”何瀚信誓旦旦地承诺道。

不等林皓嘴里那句‘不用’落地，陈霆已经十分不耐烦地命人遣送碍事的何瀚跟许诺离场。

 

套上头罩，他们像犯人般被押送一路。最后车停在红灯区的一个隐秘街角，两个马仔将他们扔下了车。

等何瀚挣开手上捆绳，摘掉头罩环视周围，那帮人早把车开得不知去向。

他暂且作罢，转身帮许诺解开身上的束缚。

“何瀚，”许诺扭动着手腕，同时担忧地问道，“那些人一个个都凶神恶煞的，林医生不会有事吧？”

何瀚拿过他的手，握在手里帮忙揉摁活血，沉声道：“倒不会有生命危险，只是人身自由恐怕会被限制。”

许诺手足无措，觉得林皓完全是被自己坑了：“那怎么办啊……都怪我，给你们惹麻烦了。”

“不能怪你，”何瀚冷静地判断道，“陈霆不可能这么清楚我的行踪，更不会知道你我的关系，应该是有人通风报信，有意为之。”

许诺吃惊地咽了口唾沫：“你意思是有人指使他们来绑架我？”

何瀚面容凝重地点了点头。

“我回去会调查清楚的，你不要害怕。”

“害怕倒没有，我就是……”许诺莫名哽咽了一下，反握住何瀚宽大温暖的手掌，指尖抚摩着上面因挣扎而残留的红印，“就是觉得太对不起你了，这回把你折腾惨了吧。”

何瀚摁住他的后脑勺，牢牢吻住许诺的额头，确认对方是真真切切存在的，才闭着眼安心道：“你没事就好。”

“对了，那我们现在要去报警吗？”许诺仍然心系羊入虎口的林皓，“把林医生救出来？”

何瀚为许诺的天真长长叹了一口气：“这边警察要真有用，黑道也不会那么猖獗了。”

许诺耷拉着脸，愧疚地喃喃道：“岂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……”

何瀚耐着性子解释道：“迈阿密是他们的地盘，到处都是眼线。你又还在这里，如果我轻举妄动，很有可能连累你。”

他捧起许诺写满内疚的脸，拇指轻轻拭掉侧颊上的灰尘，继续安抚道，“我得先把你毫发无损地送回国内，才能安心去救林皓。否则就会束手束脚，什么都做不成了。”

看何瀚强撑疲惫还要安慰自己，许诺于心不忍。于是乖乖颔首，以示充分理解：“好，我都听你的。”

何瀚蹭了蹭他的鼻尖，随后拥紧许诺，交代道：“那先去酒店休息，我订了明早的航班。”

许诺答应后，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小巷，全程十指紧扣，牢固得仿佛再也不会放手。只是当他们走出红灯区，在马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，何瀚竟不自觉地开始脚下打晃。许诺率先钻进车后座，刚想招呼着何瀚进来，抬头就发现他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模样。

他的心立马揪成一团，连滚带爬地下了车，来不及送上几句关心，何瀚已经失去意识地昏倒在许诺身上。

 

再醒来时，何瀚发现自己躺在酒店房间整洁的白色软床上，身上衣物已被换成干净的浴袍，头发和身体都有被人清洗擦拭过的迹象。窗帘被束在两侧，外面是霓灯缤纷的夜景，房间隔音效果不错，因此听不到街上的车水马龙。

然而睁开眼没有即刻看见许诺，沉眠后的情绪瞬时不安起来。他生怕之前的种种都是做梦，其实他还躺在机场酒店的房间里，而许诺仍身陷囹圄。充满危机意识的念头不断敲叩他的心扉，何瀚再是坐不住了，不顾身体的疲累，挣扎着打算起床下地。

所幸此时房内的浴室里有人推门而出。

“你醒啦？！”

一出浴室，许诺就喜出望外地发现坐在床沿的何瀚，不顾湿漉漉的头发，二话不说便冲刺过去。

“你赶紧躺着好好休息，”他单膝跪在床垫上，把何瀚重新摁回床上躺着，“上出租车前你突然晕倒，真是吓死我了。”

何瀚愣神怔怔地望着许诺，一时间惊喜得反应不太过来，担心眼前所见仅是幻觉。

“请医生看过了，说你过度疲劳，睡眠严重不足。”许诺的言辞里透着一丝责怪，但又是满满的心疼，“我说你何必呢，就算我不在你身边，你也要好好保重身体啊。”

适才何瀚倒下的那瞬，许诺简直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。如果何瀚真有个三长两短，自己该怎么办？

——也因此体会到何瀚前两天的心情。他完全感同身受。

 

何瀚伸手抓住他的后颈，将许诺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腔上，手指穿进他湿润的发间。

“如果你真的离开我，我可能会死吧。”

他淡淡说道，语气有种怅然若失感。

“呸呸呸！”许诺听完立刻不乐意了，他从何瀚身上爬起来，皱眉瞪他，“你能不这么诅咒自己吗！”

何瀚定定凝视着他，眼神隐约夹杂着不安全感。

“那你会离开我吗？”

许诺被问得怔住。

倒不是因为这个问题有多难回答，而是心疼他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，何瀚还是会患得患失，如此脆弱而不安地向他求证。

许诺恨不得把心窝子掏给他看，好让他相信自己的赤诚。

同时也不禁开始自我反省，是否自己太不靠谱、太被动，才会一次又一次地让何瀚焦虑怀疑。

“我发誓，”许诺伸长三根手指举至眉高处，郑重其事地许下诺言，“除非你不要我了，不然我这辈子都会赖定你。”

何瀚笑得云淡风轻：“是吗？”

他知道肤浅的甜言蜜语并不能真正说服何瀚，索性一咬牙、心一横，决定用实际行动佐证自己的决心。

许诺不带一丝犹豫地岔开跪拢的双腿，由此跨坐在何瀚的腰上。

然后拽住何瀚浴袍的领子，俯身垂首，主动而热情地与之接吻。

绵长的一吻结束，他拨下袍衫的一边衣领，露出光滑白净的肩膀，以及软嫩的胸脯。

房内灯光是暧昧的暖黄，将此刻袒胸露背的许诺照得无比诱惑迷人。

“何瀚，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下，我对你到底有多认真。”

他轻咬下唇，冒着羞耻破表的风险，朝何瀚放了狠话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短暂地涌出了文力……！

下章是主动献身的小诺X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