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鬼

＊《缘来幸福》何瀚 x 《栀子花开》许诺

＊海报感谢亲耐滴@小苏酥儿  

  

Chapter.27

 

三天后的东风卫视演播厅。

兴许因为只想顺利完成演出而对名次没什么追求，许诺并没有以往登台前的紧张。

站在舞台中央等候乐队调试乐器的片刻，台上的灯光依然是暗着的。

演播厅很大，下面的观众席黑压压一片，弥漫着无形的压迫感，仿佛有无数目光凝聚在舞台，然而许诺看不清任何人的脸。

等一切准备就绪，主持人在后台报幕，耀眼的灯光便哗啦一下从四面八方打过来，灼得他眯了眯眼。

当唱到‘再见再见一万遍’，视线从半睁的眼睑里露出来，不由自主扫了下观众席。

他看到第一排评审席上的程心，以及坐在后面被叫来的几个平日跟乐队关系不错的同学，除此以外，再没发现任何熟悉的面孔。

许诺阖起双眼，似乎很投入地在唱歌，但心底那处微小的遗憾却不会被任何人察觉。

两次登台，给予机会的关键人物何瀚，一次都没有来。

也是，他日理万机，签约仪式和周年庆典都临近了，这会儿应该又在哪里开着会。

 

之后决赛圆满落幕。

栀子花乐队意外获得第三名，有一笔数额不小的奖金，够他们哥几个浪一阵了。上台领奖谢完幕，几个人在幕布后边抱成一团，先是难以按捺地呐喊咆哮，到最后大家都有些感慨，泪水不自觉地溢出眼眶。这一喜一悲、一惊一乍，引来旁人不少侧目，所幸许诺没被这种感性氛围冲昏头脑，及时提议转换场地开庆功趴，才没落得被导演组清出现场的尴尬收尾。

走出卫视大楼，许诺想起之前答应程心决赛后再请她吃饭，于是打了个电话。

“我们打算吃庆功宴，来吗？”

“哈哈，其实我刚拒绝电视台那边的聚餐，”程心捂着手机走到安静的角落，“不过你开口的话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。”

“本人倍感荣幸，那我们待会儿哪里碰头？”

“你告诉我地方，我开车直接去。”

“好，定了我给你发短信。”

 

结果在大多数人投票通过的前提下，还是选择了泡夜店。

“这回绝不喝多了。”想到两个月前在LANCE酒吧醉酒的经历，许诺义正言辞地表明了今晚的立场。

安頔一把勾住他的脖子，敷衍地说：“行行行，今晚你最大，不喝就不喝。”

语毕又举起冒着气泡的啤酒杯，跟围成圈的其他人碰杯。

“不是不喝，是少喝。”许诺也拿起一杯，不甘示弱地加入他们，“第一杯的庆祝酒还是要喝的，这几个月大家辛苦啦！干！”

“干！”

刚喝完这杯，门口就发生一小阵骚动。

来了两个新客人，看着不像什么简单人物。挤在过道的人群自觉让路，好让他们能够通行。

而这两人则径直来到许诺所在的卡座附近。

“许诺！”夜店的电子音乐声量很大，程心只好扯着嗓门大喊，“不好意思来晚了！我去接他啦！”随即拍拍立在身边的男人，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。

许诺愣住，不等他开口，反倒是旁边的安頔等人兴奋地从座位上跳起来。

“程心姐！还有……瀚哥！好久不见！”安頔依次跟他们握手拥抱，极为热情，“欢迎欢迎啊！你们快坐！”

似乎有种不必言说的默契，大家纷纷让出许诺旁边的位置，何瀚十分自然地在他身边坐下。

何瀚落座的一瞬，许诺下意识将屁股往沙发边缘挪了挪。

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
许诺小声问。为了掩饰局促，他一直握着手里那只喝空的玻璃杯。

何瀚抬了抬眉：“不是你叫我来的么。”

许诺隔着他，瞥见那头正跟安頔魏歌聊得起劲的程心，立即明白怎么回事。

“啊，对。但我以为你在忙，会拒绝的。”

这女人还真是多管闲事。许诺默默翻了个白眼。

何瀚不以为意，从桌上端起一只盛满啤酒的杯子，喝咖啡般优雅地啜了一口：“已经因为工作错过你两次比赛了，不想再错过庆功宴。”

“哈哈，这样啊。”他尴尬笑笑。

幽暗的空间，嘈杂的环境，暧昧的距离。

明明四周全是人，许诺却因眼前的相处感到没来由地紧张。出于缓解情绪的目的，他往空杯子里再倒了些酒，边故作轻松地说：“其实没事，反正以后还有机会看到我演出的。”

“比如呢？”

“比如明年我们毕业晚会，到时候再请你来看。”说着就举着杯子碰碰何瀚手里的，笑道，“总之谢谢你给我们的决赛入场券，我敬你。”

“嗯。”

何瀚淡淡笑了一下，干掉杯里的酒。

 

“嘿，你们俩怎么自己喝上了！”被眼尖的安頔捕捉到这一幕，他立刻不满地大叫起来，“要喝一起喝，来来来，大家都站起来。”

人来疯的安頔完全处于兴奋状态，鼓动着所有人的情绪，在座闻言纷纷握着酒杯起身。

他起兴道：“首先呢，谢谢程心姐姐前两天带我们去分贝Studio爽了几把。”

其他人大喊：“谢谢程姐！”

程心不好意思地应道：“诶哟，别客气。”

“然后，谢谢咱瀚哥让我们大伙儿能参加复活赛！”

“谢谢瀚哥！”

何瀚绅士地微笑颔首。

“最后，我们最最最最辛苦的主唱，”安頔收敛了些方才激昂的语调，目光定定望向许诺，格外认真道，“谢了，诺。没有你，乐队不可能有现在的成绩。”

难得见安頔煽情一回，许诺都有点不大适应，鸡皮疙瘩掉了一地：“这是干嘛啊，成绩是大家一起取得的，别讲这么肉麻的话。”

“啊我不管，总之，咱要谢咱主唱！”

“谢谢主唱！”

最后集体碰杯：“干——！”

 

许是乐队聚在一起时少有女色，程心的到来格外受到追捧。除了许诺和何瀚，其他人全围在她身边跟她喝酒聊天玩游戏，而被剩下的两人只好窝在沙发尽头自成一圈。

这种在一群人里落单的情形，很容易让人产生打开话匣子跟身边处在同境的人交流的想法，而许诺也确实照做了。虽然事后他曾把这种情绪归咎于酒精。

“工作还顺利吗？”

“挺好的，上周刚跟德国那边签完约，已经把Eric送走了。”

“周年庆呢？”

“准备当中，十月做完这个，大概能休息几天。”

“嗯，一定要好好休息。”

许诺字正腔圆地强调道。

其实聊天过程中，他有想过何瀚会不会提出让他重回到公司岗位的要求。毕竟临走前他曾承诺决赛后可以继续回来工作。

然而从头到尾，何瀚只字未提。

许诺稍稍松了一口气，但松气之余又有一份隐约的失落。连他自己都搞不清这种心情上的矛盾究竟为何。

在他晃神的刹那，何瀚突然一只手放到他的大腿上，惊得许诺立马回神。

“小诺，”那双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散发着灼灼火光，仿佛有惑人心志的魔力，一旦望进去，便再难抽离，“我有话跟你说。”

许诺潜意识恐惧着接下来他要说的任何台词，可惜全身好似被点了穴，寸步难移。耳边喧嚣的音乐似乎消失了，背景事物在缩小，而何瀚的一举一动却在无限放大。

他被迫聆听从何瀚嘴里蹦出的每一个字。

“其实……”

 

 

“你俩别聊了！”

所幸关键时刻被那群玩嗨的家伙打断了。

安頔喝得醉醺醺的，被张在昌从旁扶着：“下舞池玩啦！走起来！”

何瀚回过头，温和地拒绝道：“我就不去了。”

可坐在他近处的许诺却如临大赦般地一跃而起，激动得脸都涨红了：“走走走，我去！”

随即何瀚跟着改口：“那我也去好了。”

 

从卡座走到舞池的短暂路上，魏歌蹿到了许诺身边。

“你平时不是不喜欢去的吗，今天怎么转性了。”

许诺目不斜视，话却说得有些磕绊：“因为……因为我高兴，不行？”

“行，当然行。”魏歌意味深长地看着他，又瞄了眼走在后面的何瀚，偷笑道，“你高兴怎么来都行。”

“嘁。”

下舞池后所有人都被燥热的气氛和DJ打盘的强烈节奏所带动，甩着头发蹦蹦跳跳，似乎这样就能把平日积攒的烦恼一甩而净。

许诺从不是自怨自艾的人，相反，他内心充满正能量，所以对这种宣泄压力和负面情绪的场合向来不太感冒。

可今天他却算得上最投入的一个。

他闭紧双眼拼命跳跃，哪怕四肢有不协调的地方，依旧竭尽所能摆动着。汗水沾湿额发，白色长袖绵衫也紧紧黏贴后背，勾勒出线条分明的蝴蝶骨。

他积攒了太多不可言说的感情想要得到释放。

 

最初围绕他身边蹦跶的是安頔和张在昌，然后人员流动、位置变换，依次来过魏歌、康健、程心……直到最后跳到何瀚身畔，许诺已几乎到了忘我的境界。

他眼睛闭着，大汗淋漓，身体依照惯性跟随节奏跃起，但实际濒临透支边缘。

何瀚借助扫荡的彩色射灯，大致看清他泛白的脸色和唇色，心脏瞬间就揪作一团，被揉皱了般难以平复。

还好快节奏的劲曲结束，DJ为转换气氛，换了首抒情慢歌。

何瀚趁机从后面紧贴许诺，双手扶在他的腰侧，怕他随时因缺氧或体力不支而倒下。

“你干嘛……？”

察觉到有灼热的呼吸喷在后颈，许诺警觉地转过头。他想拉开何瀚的手，然而对方纹丝不动。

“陪我跳会儿吧。”

何瀚带着他慢慢移动步伐。

“不，我不要，”许诺皱紧眉头，半分犹豫都没有，“你这是把我当女伴了，你直接找别人去……放开我，听见没？！”

话到最后火气都上来了，因为实在挣不开何瀚冒着青筋的手。

 

何瀚神情复杂地凝视他。

许诺现在明显不大对劲，整个人很暴躁。如果不遵照他意思去做，可能真的会炸毛，到时候不仅没法好好沟通，甚至一不小心就会回到先前冷战闹别扭的状态。

他轻叹口气，终于还是放手。

随后只见许诺像逃离案发现场一样，逃离了他身边。

 

这场算不上尽兴的聚会最终因安頔的烂醉如泥而提早散场。

凌晨两点，一行人在夜店门口等车。

由于都喝了酒，程心只能叫来代驾司机替她开车，何瀚则直接联系家里的司机过来接他。

魏歌搀着刚耍完酒疯、如今不省人事的安頔站在路边，吃力地说：“那个，我们半夜估计也难打到车了，方便分两拨坐你们顺风车吗？主要安頔这家伙实在太沉了。”

程心点头：“这没问题，但我的车加上司机最多坐五个人。”她点算了下在场人数，头疼道，“阿瀚，你家的车五座还是七座？”

“七座的。”

“啊，那就没问题。”她开心地双手拍合，转过身对他们下指令，“三个坐我的车，四个坐阿瀚的车，你们自行分下组。”

 

魏歌抬起胳膊，耸动了下靠在他身上的安頔：“坐谁的车都无所谓，就是这货估计得坐大点的车，指不定待会儿怎么闹呢。”

众人纷表赞同，然后就势讨论起谁跟谁走，而许诺却趁此时走向在路灯下抽烟的何瀚。

“刚才在舞池，对不起。”许诺手足无措地捏了捏拳头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来道歉，“我喝醉了。”

男人两指夹下嘴里的烟，吐了口雾蒙蒙的烟圈，烟雾在莹白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如梦似幻，而他就隔着这层烟幕，对许诺轻描淡写地说道：“现在清醒了就好。”

说罢用夹着烟的手，轻轻揉了揉他的头顶。

 

这时候何瀚家里的车来了。

力气还算大的魏歌和康健联手把安頔扶进后座，同时对外喊道：“谁跟我们这车走？”

何瀚从灯柱上直起身，用询问的眼光看向许诺，后者却无力地朝他挥挥手：“安頔太闹腾，我就不坐你那车了。”

何瀚看着他，欲言又止。

此时张在昌已被招呼上车，他知道任何挽留只能作罢，于是遗憾地转身离开了。

走到车边时，何瀚掐灭指尖的烟头，随手丢进车旁的垃圾桶里，然后坐到车的副驾驶座上，关紧了车门。

 

还好程心的代驾司机也紧随其后地出现了。

两拨人抵达宿舍区的时间点相差无几。

从车子的停放地点到宿舍大楼，有一段小小的距离，跟何瀚程心道别后，乐队七个人便一齐踏上回去的小路。

魏歌和康健依旧在前面扶着安頔向宿舍进发，季彦和司文总腻在一块，许诺就自然而然跟张在昌并肩了。

凌晨的夜晚寂静又黯淡，零星几点星光渗过云层倾泻在枝叶上，聚成微不可察的华光。

凉风拂过耳畔，许诺不禁打了个激灵。

“许诺，你今晚好不对劲。”

刚发完颤，张在昌就心直口快地对他做出评价。

“哈？”许诺不以为然，反问道，“我哪不对劲了？”

“哪哪儿都不对劲啊，”张在昌毫不留情地揭穿道，“你什么时候热爱上蹦迪了？”

“人总会变的嘛。”

张在昌差点要翻白眼：“少来啦，就你今晚这熊样，不知道的该以为你失恋了。”

许诺想都没想就猛推了把他的头：“瞎说什么啊。”

“那是怎样？”张在昌明白许诺气急败坏的反应恰好证明了事有猫腻，赶紧火上浇油地揶揄道，“喜欢上一个求而不得的人或者爱上了有夫之妇这样狗血的情节吗？”

“亲，拜托补补你的脑洞吧。”

许诺无奈地横他一眼。

 

可后来躺在床上，他竟整宿未能合眼。

张在昌的话尽管有百分之九十九都在胡扯，但如果剩下的百分之一真被他讲中了呢？

还有何瀚今晚到底想跟他说什么？

……以及，自己又真的想听到吗？

繁乱的思绪折磨了许诺整整一夜，等第二天醒来坐床边的时候，两只黑眼圈简直触目惊心。

已经从宿醉里恢复得七七八八的安頔看见他这副憔悴模样，不由怀疑昨晚大醉的到底是他还是许诺。

“诺，你还好吧？”

安頔端着杯热水坐到他对面，手掌在他眼前晃动一下。

许诺却答非所问：“安頔，你上次不是说这周有联谊会吗。”

“对啊，你还记着呢。”

 

许诺的目光忽然亮了一下，犹如遇见救世主。

“嗯，你一定要带我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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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上就到我幻想无数次要写到但是一直没写到的情节了QAQ

终于等到你。。。